Page 384 - 远去的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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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村影 | 温州洞头

    风吹岙

       文 / 施立松
       风吹岙。这样的名字,听着,眼前会出现一丛蒲公英,白色的种子,在风中飘飘荡荡,
       风吹到哪里,落到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是科室里来了个新同事,医学院刚毕业,个子不高,憨憨的,爱笑,
       一笑鼻梁皱出几条小条纹,露出两个小虎牙,青春得像一蓬野地里逢春的草,可头发
       却星星点点地白了。他坐诊,家长带孩子来看病,说,来让叔叔看看。完了又说,不对,
       得叫阿公。从此,同事便调侃,称他“阿公”。他倒坦然接受,说,叫“黄阿公”吧。
       他特别强调了他的姓。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年他父母为了生个儿子,坚持不懈了半辈子。
       他有七个姐姐,他是黄家香火唯一的传承人。大姐的女儿比他大两岁,外甥女成家早,
       他当舅公很多年了。
       “黄阿公”在科室里“走红”,是因为他的七个姐姐不断给他送东西。“风吹岙的蚕豆,
       好吃,大家都拿点回去!”“风吹岙的马铃薯,又大又香,拿几个拿几个!” “风吹
       岙的芥菜”,“风吹岙的红薯”,“风吹岙的蛏子”,“风吹岙的弄潮儿”,“风吹
       岙的鸡蛋”,甚至,同事的孩子哮喘,“黄阿公”的某个姐姐送来了“风吹岙的麻雀”——
       麻雀汤治哮喘,是风吹岙的“秘方”。
       春天后,我在上班的路上,顺了一户人家后院的一枝桃花,那滴露的花瓣,让科室里
       那些被来苏儿味麻痹了的味蕾,都舒活了,稀罕得什么似的,啧啧称赞。“黄阿公”
       走过来,瞥了一眼,不屑一顾:“风吹岙的映山红,那才叫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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