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86 - 远去的村影
P. 386
远去的村影 | 温州洞头
可见,还有薄荷,锦地罗,紫苏,鱼腥草,柴胡,藿香,这些只在中药房的药架上,
中药书上见到的名字,这会儿生机盎然地绿在眼前,着实让这群学医的人激动了一番。
村里补渔网的,种地的,割草的,用锄头给铁锅除烟垢的,抱着孩子哺乳的,男女老少,
纷纷出来看热闹似的看我们这群大惊小怪的人。黄阿公不断地跟人打招呼,不时还停
下脚步,聊上几句,也有几个腰酸背痛头昏腿脚抽筋的,走过来跟黄阿公诉苦,向他
讨个法子的。一大一小两条黄狗在我们身边跟来跟去,鸡鸭鹅则遍地撒欢,偶有迟钝的,
待我们走近,才惊叫一声,张开双翅仓皇逃离。
这是村庄最鼎盛时期,村中有一百多户人家,四百余人,从事着渔业捕捞和海上养殖
等工作。
那天,黄阿公的大姐夫,为了招待我们,特意起个大早,趁涨潮时到村前的海湾,网
了一篓鱼,退潮后,又在滩涂上抓了蛏子,文蛤,还逮到一只大青蟹和几只弄潮儿。
我们到的时候,蛏子和文蛤正在竹篮里吐着清水,而青蟹和弄潮儿,则不甘心地张牙
舞爪,试图从鱼篓里爬出去。当然,所有的试图,都是白费力气,它们和一只鸡,以
及无数的野菜、蔬菜,都上了我们午餐的餐桌,那个鲜嫩,那个鲜香,馋得这一群人
还没放下筷子,就谋划着几时再来风吹岙。离开时,所有人都是满载而归,从黄阿公
的邻居家买来的鸡蛋,渔民黄昏归航收获的还沾着海水活蹦乱跳的虾姑、龙头鱼、小
黄鱼,蔬菜当然是少不了了,映山红也扛回了不少。
后来,却再没有去过风吹岙。只是风吹岙的“某某”,仍由黄阿公的姐姐源源不断地
送到我们的手中。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再去风吹岙,是诗人楠叶要做“洞头消逝自然村庄”调查。
春正好,阳光暖融温和,万物都已在或正在蓄势勃发,绿在山野里做着渐变的魔法,
花则红黄蓝紫随意点染,进村的路,已是水泥硬化的机耕路,车子可以直接进村。刚
到村口,一户人家的狗就扑出来狂吠,主人家急忙出来喝住狗,这个中年男子,静静
地看了我们一眼,慢慢地回屋去,对我们的到来,似乎有一点好奇,却又了然于心似的,
走开去。
这是这村里唯一的一户人家了。山村静谧,石头房依旧洁净,有几户人家的门上,还
贴着红艳的春联,大多数房子的石墙缝隙里,艾草,青蒿,草藤志得意满地挺立着,
屋前屋后更是杂草丛生,曾经种满菜蔬的田地,也都乱乱地长满了草,几户人家的屋前,
还堆放着养殖用的塑料泡沫、网绳等渔具,只是也都被倒下的树和杂草藤蔓覆盖了。
一个村子的衰败,来得让我猝不及防,又有些黯然神伤。
楠叶说,风吹岙村民的经济产业历来有渔业大网、张网,近海涂地养殖蛏子、泥螺、紫菜、
海带等,农业种植番薯、豆麦、蔬菜,饲养家禽家畜。改革开放后,随着渔业资源衰退,
> 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