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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政协 忆海拾贝               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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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 10月 3日 , 我 出 生 在 上      1969年初在上山下乡的号召下,无可                村,恐怕就再难有那个店了……
           海,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儿时曾听母                  奈何地离开父母,回到了祖籍——镇                      至此,我心中的“大学梦”彻底

           亲说,当年上海全城连日欢庆,窗外                  海县鹭林大队“修地球”。这一修就                  破灭了,想到再也难以改变身份,不
           不时传来扭秧歌的鼓乐声。上学后,                  是4年。如果没有“文革”,读大学                  禁心灰意冷。

           我跟随支援大西北的父母亲,从上海                  本科也该毕业了,心中的“大学梦”
           来到西安;“文革”时又随着上山下                  便在徒唤奈何中渐行渐远了。
           乡的浪潮,从西安回到宁波老家务                       1973年,邓小平重返中央后开始                  1977年,“四人帮”粉碎后,恢
           农 ; 在 高 中 整 整 毕 业 10年 之 后 的       全面大整顿,决定招生增加文化考                   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本已破碎的“大

           1977年,我终于成为500多万考生中               试。我当时已在一所农村中学做代课                  学梦”在我的眼前又仿佛重新拼接成
           的幸运儿。如今我年近古稀,依然难                  老师,一个月拿着28元的薪水。那年                 美丽的光环。当时,年近30的我已结

           忘40年前的“圆梦”之旅。                     我有幸得到学校系统的一个知青名                   婚生子,在庄市公社机关里“以农代
                                             额,被推荐参加县里考试。虽说是选                  干”,管着工农业余教育和宣传报道
                                             拔考试,其实也就是由县中的老师象                  工作,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来不

               1966年的夏季,“文革”最早波              征性地出了政治、语文、数学、理化                  及复习。我凭着当年打下的高中底
           及教育系统,从大学到中小学,停课                  4份考卷,都是一些最基本的题目,                  子,匆匆忙忙地参加了初试,竟然轻
           闹“革命”,上街扫“四旧”,校园                  并不是很难。我们大队跟我一起去参                  松过了关。离12月的高考越来越近

           里已放不下一张平静的课桌,不久又                  加考试的还有一位复员军人,只读过                  了,我还在下面大队里跟着公社书记
           传来中央取消高考的消息。正在紧张                  一年初中,他一看那题目大眼瞪小                   搞“学大寨”土地平整的大会战。考
           备考的高三同学一时难料未来的命                   眼,数理化只好交了白卷。                      前三四天,我向领导请了假,打算重

           运,而正读高二的我们还糊涂地以                       公布成绩,我考了4个甲等,正                点攻数学,还有历史、地理也得突击
           为,今后大学总是有得读的。可是谁                  踌躇满志,沉浸在即将“圆梦”的喜                  背一背,因为工作关系,语文和政治
           知后来大中小学都不再上课了,大学                  悦中。有一天我突然听到广播里说,                  一直没丢,自我感觉还不错,也就顺

           从此也不再招生。3年过去了,从                   辽宁张铁生交白卷成了“反潮流英                   其自然吧。
           1966年到1968年,连续三届初高中毕              雄”,仿佛六月天掉到冰窟里——凉                      那几天,我翻箱倒柜找出当年的
           业生还混在城里“吃闲饭”。                     透了心!不久,跟我一起考试的那位                  高中课本,关起门来“恶补”。妻上

               从上学读书开始,哪个学生没有                老弟,倒凭几张白卷被录取了;而我                  夜班去了,我哄3岁的儿子入睡后,
           一个藏在心底的“大学梦”?可是我                  满怀着跳出“农门”上大学的希望,                  又捧起书本背了起来。快奔30岁的人
           的这个“梦”在即将成真时,却被突                  再次成了“南柯一梦”。当时招收工                  了,记性大不如前,默记不行,干脆

           如其来的“文革”狂飙打得粉碎。                   农兵大学生限定在25周岁以下,那年                 念念有词地背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
           67届的我没能如期读到高中毕业,                  我已快到这道年龄坎儿了,过了这个                  把儿子吵醒了,他没哭闹,竟突然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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