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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人杰地灵 宁波政协
          38      CHINESE PEOPLE'S POLITICAL CONSULTATIVE
                  CONFERENCE NINGBO COMMITTEE







             健好走四方也;胡呀乌里更也,百草                  呼唤声、争吵声、皮鞋足声、铁轮车                      南人内向细致的心地,虽追求纤
             梨膏糖也,老板吃了我梨膏糖,生意                  推过的声音,那些各式各样、玻璃隔                  巧宛曲的格局,但在“石骨铁硬”的

             兴隆遍三江也 ……”在小贩长长的                  不住、窗帘遮不住的嘈杂声音,似乎                  宁波腔中,有些词汇特别倔强,不容
             拖腔中,高、低、轻、重音交替出                   也并无懊恼。她反而言道:“也没有                  篡 改 。 宁 波 人 把 狗 一 概 称 作 “ 黄
             现,如波浪起伏,瞬间透露情绪变                   什么,我只把它们当作田里的群蛙咯                  狗”,不论其毛色是不是黄的;凳子

             化。虽没学过声乐,但声音高亢浑                   咯,帐外的蚊子嗡嗡,事不干己,决                  一概称作“矮凳”,不管它的高矮,
             厚,中气十足,吸一口气,声音拖得                  不烦躁。有时候高兴起来,还带着几                  以至有“高矮凳”自相矛盾的叫法。
             老长且富有穿透力,隔着几条街都能                  分好奇心侧耳静听,听他们所哼的腔                      最叫绝的是,宁波把男孩一律叫

             听到声响,故而招引顽童们尾随模                   调如何,所写的语句怎样,喊卖什                   作“小顽”,不管他是三四岁还是廿
             仿,笑声呵斥声四起。                        么,呼唤哪个,争吵何事,皮鞋足声                  三四岁;把女孩一律叫作“小娘”,
                 巧的是,两种吆喝声交织后,也                是否太重,铁轮车推过时有否碾伤地                  只要没嫁人,统统是“小娘”,乃至

             曾闹过真实的笑话。同一条街上,一                  上的水门汀等等,一切都可以供给我                  将雌梭子蟹叫成“小娘蟹”。如果附
             个卖带鱼的商贩吆喝着:“卖带鱼                   幻想的资料。”                           加形容词后,想活灵活现地表达一
             喽,透骨新鲜带鱼。”这边话音刚                       在众声喧哗的弄堂口,在叫卖声                番,于是就出现“大大小顽,坐高高

             落,那边箍桶匠就拖着长长的尾音吆                  声的墙门里,作家们的听觉体验呈现                  矮凳,抡厚厚薄刀,切石硬年糕,喂
             喝开来:“打抽噢,打抽。”宁波话                  出一个更加鲜活生动,也更为含混驳                  黑黑黄狗”这样看似不通、实则是妙
             听上去,就是“带鱼臭喽,带鱼臭                   杂的宁波。这些斑斓驳杂的宁波市                   不可言的宁波话金句。

             喽”。卖带鱼的随即光火,两个商贩                  声,处在这俚俗繁乱的烟火人间中,                      俗话讲:“无徽不成镇,无绍不
             当街干起架来 ……                         恰似一阕独特而动听的变奏曲,让人                  成衙,无宁不成市。”无徽不成镇,
                 吃过夜饭,总是要打几圈麻将                 久听不厌。                             讲的是徽州人。在明朝中叶至清乾嘉

             的。昏黄的灯光下,先是急吼吼地倒                      多年后,不少人搬入了楼房,那                朝的三百余年里,徽州人云集江南市
             出一盒麻将牌的声音,接着就是摸                   些弄堂里的叫卖声几近消失。嘈杂的                  镇,开店设铺,拓街建房,造亭楼、
             牌、碰牌的声音,人的说笑,惊喜、                  汽车声,送外卖电动车的喇叭声,此                  建园林、置会馆、辟码头,他们直接

             埋怨、随口骂詈不绝 …… 楼下的人                 起彼伏,不绝于耳,音箱里一下子冒                  推动市镇建设发展,曾创造下“无徽
             兴致不衰,一圈一圈打下去,楼上失                  出凤凰传奇的高分贝,让你哭笑不                   不成镇”的神话,徽商也一度叱咤中
             眠的朋友,却陪着他们到深更半夜,                  得。老墙门阿太的后裔,出落成了大                  国经济舞台。

             也不曾合眼。                            妈,她们结伴跳广场舞、买理财、听                      无绍不成衙,说的是绍兴人。徽
                 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                保健,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州人搭起市镇,如果没有绍兴师爷的
             声。纷扰市声,如时计一般准确,每                      心情糟糕的一天,看她们跳广场                出场,就成不了衙门。绍兴师爷一壶

             日的一定时间,在弄堂、墙门内按时                  舞,不失为一种解郁的疗法。听喇叭                  酒,腹内万卷书,宦海沉浮任漂流。
             响起,风雨不误。然而,民国宁波籍                  卖力地吆喝,看她们卖力地舞动,召                  “官印在你身,学问偏我有”。论城
             作家苏青对于楼上的无线电唱着京                   唤出逝去的芳华。一群群花红柳绿,                  府,宁波人比不上他们,绍兴人擅长

             戏,有人跟着哼,楼下孩子哭声,妇                  毫无忌惮地占领小资小调的广场,几                  舞文弄墨,几个字便可扭转乾坤,
             人责骂声,而外面弄堂里,喊卖声、                  曲过后,重复着昔日的家长里短。                   “刀笔吏”美誉,宁波人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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