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8 - 远去的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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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村影 | 温州洞头
石岗顶
文 / 施立松
那应该是个朝阳初升的早晨,田间劳作的村民拄着锄把,眯细了眼,望向村东的山冈。
阳光把一岗的石头描了金,金碧辉煌,如同仙境。村民心念一动,唇边便逸出三个字:
石岗顶。
乡里人取名字,就图个好记、顺口。石岗顶,用闽南话念来,朗朗上口,又接地气,
像唤那顽皮娇憨的小儿女二狗子、翠花似的,语气里尽是亲昵,尽是疼爱。
我们一行三人去石岗顶时,是春天,树木葳蕤,花草香馨,有鸟声清越如歌如吟,有
虫鸣婉转如泣如诉。乡村的春意,是能舒软红尘里僵硬了的心的,只觉得满心满怀,
都拥着无限春光。硬化了的机耕路,不时有小小蟋蟀张着绿羽扑到我们的脚边来,我
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前行,唯恐一落脚便伤了这些小小的生灵。路上遇到一个村民,
七十开外,肤色黝黑,身体很硬朗,望着我们笑,我们便向他询问石岗顶的路怎么走,
他扬手指路,朗声答话,中气十足,后来索性给我们带路。我们客气道,不用麻烦,
我们能找过去。他反而安慰我们,没事,反正闲着,正好去看看老朋友。一路上,听
他说石岗顶:差不多搬光了,现在只有两对老夫妻住着,原来只有一对,不久前刚搬
回来一对。好好的村子,唉,怎么就搬空了呢。远远地,看到村口有人在割陈年的茅
草,走近了,却见那人正挥着镰刀在草丛里翻着什么。天气并不热,可他脸上的汗水
在壕沟似的皱纹间奔流着,不时抬臂用袖子擦上一把,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不见了呢?
陪我们的老汉跟他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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