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9 - 远去的村影

村庄记忆

原来是找手机。

那还不容易，报上号码来，打一下不就有了。

可是打了，却没有预想中的铃声响起。

不会是没带出来吧？老汉问。

“刚刚才接了儿子的电话！”那人白了老汉一眼，仍低头翻找着。

我们帮他找了一会儿，可草木杂密，实在没有头绪，只好爱莫能助地离开，向村子走去。
老汉说：他就靠那手机跟子女联系，万一子女打电话来，没人接，孩子得着急死，所以，
手机是万万不能丢的！

我们相视一眼，频频点头，可不是，记得有一天给娘打电话，她到地里收拾菜蔬，没
带上手机，我连打几个，越打越着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打了出租车奔向娘家，心
急火燎地赶到时，却看娘正抱着几个玉米穗子，望着我呵呵地笑，说，看，今年玉米
长得多齐整！

石岗顶的村口处，有一幢崭新的别墅，据说是外出经商发家致富的村民回乡建的，花
了近百万。村子到底是静了，连小猫小狗都不见一只，走了许久，才看到两只白色的
番鸭，正懒洋洋地在田边觅食。许多石头房都颓败了，房顶倾塌，露出嶙嶙支架；好
几棵树都斜斜地倒在地上，想是被台风刮掉的吧。老汉带我们去找那新迁回来的那对
夫妻。

那房子是修缮过的，屋内很整洁，墙新涂了白石灰，屋后扩建了一个卫生间，有抽水
马桶。老妇正准备做午饭，新摘的芥菜绿得滴水，切好的年糕雪白，盛在青花盆里，
红的虾干，黑的香菇，还有切碎的肉末和碎成段的葱花。老妇也七十多了，身体不错，
可眼神不好，说起闽南话，有点外地口音，一问，才知她原是福建人，虽然年轻时就
嫁过来，生了两双儿女，可后来又出外去经商了，在村子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乡音难
改。她唤了楼上的老伴来。老伴腿脚受过伤，走路一颠一颠的。他坐到灶口，升起火。
老妇掌勺。两人不用言语就配合默契。他边烧着火，边跟我聊起从前的事，滔滔不绝。
或许，已很久没有人听他叙说了吧？

村子最鼎盛时，有几百多人，从事渔业，养殖，鱼粉加工等行业。那家鱼粉加工厂是
洞头最早的鱼粉加工生产厂家之一，当时生意最兴隆时，村民都赚了不少钱，村子里
几个好点的房子，都是那时建的。可惜好景不久，后来工厂经营不好，就解散了。上
世纪九十年代开始，村人到外面打工做生意的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倾村而出，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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