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OXINGMINJIN   2003·1


 

铿锵镇江

晓 舟

站在瓜洲渡口低低的江滩上,迎着猎猎的江风,呈现在眼前的长江居然只有窄窄的一线,与车过江阴大桥时的那种浩淼恰成对比。江中间一块巨大的沙洲,把长江的江道一分为二,对岸,镇江城的座座高楼近在眼前,右侧,又一座长江大桥——润扬大桥的桥墩已伸到了江心,“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瓜洲渡水势平溪,江道狭窄,算得上是一个天然良港,有了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镇江这座曾被称为京口的古城,注定了要远离江南的妩媚,远离温软的吴语,成为一座铿锵城市。
    我们行程的第一站是去金山寺。这座千年古刹虽建于唐代,但它的出名却是因了白娘子红颜一怒为情郎,在西湖边上邂逅许郎。以伞为媒,结成秦晋,那千年白蛇曾是何等温柔妩媚,哪里有过一丝杀伐之气?唯有到了镇江,为了索要许仙,不惜调动虾兵蟹将,水漫金山,逼迫法海不得不交出许仙。也许是那蛇女站在金山上,看长江莽莽苍苍,一泻千里,胸中豪气也如长江之水激荡澎湃,所以全不将天条律令放在眼里,宁愿受永镇塔底之苦,也要出那一口恶浊之气。此乃情势所致也。假如法海把许仙囚到姑苏城外的寒山寺里,想来情形将会大不同,说不准白娘子会唱一曲弹词感动法海呢。
    到了镇江,有两座小山必得一登:北固山和焦山。然而因为行程的关系,主人只为我们选择了焦山,理由是焦山开发得更好些。我虽然很想去领略下一下北固亭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隐隐回声,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焦山本是一个江中小岛,满岛葱郁,如一块碧玉浮于水中央,故而有了浮玉山的别称。焦山原本是樵夫们采薪的处所,因为出了一个隐居的焦光,遂改了名字。虽然远离了闹市的喧嚣,但它其实并不是隐士的乐土,而更像一尊威严的雄狮,守卫在长江的要道口,守住了焦山也就守住了镇江,守住了镇江也就是守住了南京。在这里,古战场的鼙鼓隐隐可闻。临江山坡上那座马蹄形古炮台不语自威,一座座斑驳的铁炮口正虎视着滔滔大江,每一座铁炮都有它浴血的故事。一百多年前,虎门的一把烟火,烧疼了老牌的日不落帝国,英国海军远征舰队浩浩荡荡地杀奔中国,驶进长江口,其势犹如破竹。然而,他们在焦山遇到了殊死的抵抗,焦山上的每一台大炮都在怒吼,每一个将士都战斗到生命的最后,1500多名守军与7000多英军白刃相见,无一生还。面对装备先进的兵舰洋炮和数倍于已的敌寇,镇江再一次显示了它喋血的铿锵。
    如今,由于长江江道不断北移,焦山脚下就有了大片的沙滩,长江的主航道远在几百米之外,战争的硝烟渐渐远去。然而,镇江依然与一些别的旅游观光城市有很大的不同。且不说站在焦山之巅的高塔上眺望长江,让人心胸开阔,只要你站在镇江市中心的街路上,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很快就会发现,这些人群中,特别多的是背着双肩包的年青人。原来在小小的镇江城里,有六所大学,其中还有几所一流的军事学院。几万名大学生生活、学习在这座城市里,使得润州古城更显得意气风发,步履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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